被救
被救
凌晨四点,城市最冷的时候。 林羡赤着脚,踩在冬夜的柏油路上,脚底早已磨破,血和地面的灰尘混成黑红。她身上只套了一件顾连的黑色风衣,下摆勉强盖到大腿根,里面什么都没有。风一吹,风衣前襟就分开,露出被掐得青紫的胸口和腿间干涸的白浊。 她像一具被cao控坏的木偶,走路摇摇晃晃,却固执地往前走。 她没有目的地,只是本能地往人少的地方钻,小巷、桥洞、24小时便利店的后门……凡是有阴影的地方,她就把自己塞进去,蜷成最小的一团。 天蒙蒙亮时,她躲进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。 那里停着几辆报废车,角落堆着发臭的纸箱。 她钻进最里面一辆面包车的后座,车窗贴了深色膜,从外面看不见里面。 她蜷在座椅上,风衣裹紧身体,却还是冷得发抖。 不能睡。 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。 可身体终究先于意志崩溃。 她最后闭上眼时,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: “原来自由是这么冷的。” 再醒来时,是被一阵汽车引擎声惊醒的。 车灯打进面包车,刺得她睁不开眼。 她本能地往后缩,像只被逼到绝境的猫。 车门被拉开的声音。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,很轻,却很有耐心。 “找到了。” 男人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点笑,像在说一件终于完成的事。 林羡浑身汗毛倒竖,拼命往车座底下钻,可已经来不及了。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精准地抓住她的脚踝,把她整个人拖了出来。 她尖叫、挣扎、咬人,像一头垂死的兽。 可那人只是单手箍住她的腰,把她死死按在怀里,另一只手拿了件厚外套裹住她颤抖的身体。 “嘘,别怕,是我。” 声音很陌生,却莫名让人安心。 林羡抬头,看见一张极年轻的脸,二十五六岁,眉眼干净,嘴角却有道浅浅的疤。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,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,像是某种特殊部门的标识。 “我叫沈砚,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三个月前就盯上顾连了。一直找不到突破口,直到今晚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在她满身的伤痕和风衣下若隐若现的痕迹上停了一秒,眼底闪过一丝极冷的怒意,却很快被压了下去。 “你不用再躲了。” 他把她打横抱起,动作很轻,像怕碰碎她,“从现在开始,没人能再碰你一根手指头。” 林羡僵在他怀里,嘴唇抖得说不出话。 她想问“你是谁”“为什么救我”“你怎么知道我”,可喉咙里只挤出一句破碎的、几乎听不见的: “……我没有家了。” 沈砚抱着她往外走,声音低而坚定: “没关系。” “以后我给你一个。” 停车场外,天色已经彻底亮了。 初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,盖住了她一路留下的血脚印。 林羡把脸埋进他胸口,第一次在这一夜里,哭出了声。 不是崩溃,也不是绝望。 而是终于、终于有人告诉她: “你可以不用再当任何人的玩具了。” 沈砚抱着林羡走上公寓的楼梯,每一步都稳得像在执行任务。雪花从窗外飘进,融化在她风衣上,湿冷得刺骨。她蜷在他怀里,像只终于找到庇护的流浪猫,呼吸渐渐平稳。 公寓在老城区一栋不起眼的楼里,门一开,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干净的木质香气。沈砚把她放在沙发上,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她,然后去厨房烧水。 “先喝点热的,暖暖身。”他声音低沉,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姜茶,“里面加了点蜂蜜,驱寒。” 林羡双手捧着杯子,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。她抿了一口,甜中带辣,喉咙瞬间暖和起来。沈砚坐在对面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太久,却没说什么。 她慢慢喝完,身体渐渐放松。雪停了,窗外是安静的夜色。她想问他更多事——为什么救她、怎么找到她、顾连和余晟会怎么样——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 突然,一股陌生的热浪从腹部涌起。